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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0.融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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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。”沈连卿并不多言, 只淡声应道, 微微抬头看向高殷, 眸光清亮明澈。

    高殷愣了一愣,恍然发觉这么多年来, 即使经历再多, 沈连卿的眼神从没变过。

    他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另一种人, 而沈连卿还拥有着和初遇时少年般的眸光。

    经历过那些惨痛之事依旧能保持这样的心境,真是让人……嫉妒啊。

    高殷低笑一声, 感叹道:“那人估计料不到, 最后竟然由我们俩来拯救申国。”

    高殷憎恨高渊,不愿提他的名讳, 沈连卿自然也清楚他指的是谁。

    只是真真讽刺,高渊多疑了一辈子, 就怕被人从龙椅上拽下,害死林琅的生父赵闻,又将沈连卿毁了半生,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放过,到了国家危难之际, 竟然是沈连卿与高殷挺身而出。

    沈连卿调笑道:“陛下真信我?”知道了他的那些事, 作为帝王,很难相信他会真心实意的去援助高家人吧,要知道连高殷的亲兄弟高秉都叛变了,他真的会信自己?

    高殷冷眸一扫,口吻少有的带了几分柔和:“疯子能信的,也只有傻子了吧。”

    这话,是当初高殷拿来讽刺沈连卿的,如今倒真是应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沈连卿低低一笑。

    “此行必是凶险,你且做好准备,即日启程。”高殷很不适应两人现在奇怪的气氛,摆摆手轰人走了,他现在可是忙得很,没工夫和人多废话。

    显然沈连卿也是如此,他算是解了高殷的燃眉之急,随便行礼后便自行离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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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连卿离开后,高殷继续批阅奏折,然后便是和众位大臣商议应对燕国军之策。

    彻夜长谈,再加上急报传来又要改变策略,一天一夜未睡的大臣都困倦极了,高殷体恤一些年迈的老臣,令他们回去休整一番,剩下年轻的继续商讨,等到终于能够休憩片刻时,已是黄昏时分了,而这时高殷又是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。

    王无常看着高殷眼底的乌黑和发白的脸色急的一张死人脸都变红了。

    在高殷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从里面拿出参汤的玉碗,也是愁得要命,走到王无常身边小声道:“王公公,这一直靠参汤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,陛下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,再这么下去,燕国人没来呢,陛下就熬不住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慎言!”王无常厉喝,“没规矩,什么话都敢说,嫌自个儿命长是吧!”

    小太监愁眉苦脸:“是奴才多嘴,可公公,到底该怎么办啊,小的可不敢劝,之前多嘴的那个已经去浣洗局里天天刷马桶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办法,差人去请国师大人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王无常一生侍奉两位君主,一个常年卧病,死气沉沉,用尽了办法想要延绵寿命,最后还是逃不过五道轮回,如今这位更狠,命都不要了,只不过最终都是要找国师大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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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司镜入宫踏入殿内时,高殷伏安提笔,竟一时没有察觉,直到鼻端闻到熟悉的淡冷香味,心头蓦地一动,抬起头来,越过案前层叠的折子,冰面冷心的女人笔直站在门前,如同一个铁人。

    她能够在自己没有召见的情况下主动进宫,他是高兴的,只是精神还能强撑支持,身体已经疲惫的僵硬了。

    因此连稍稍动动眉梢这样的表情都已经做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司镜看在眼里,心弦莫名颤动。

    自从在奉天监高殷强迫了自己之后,司镜的心就冷了,有时候即便是在床上,她也好似感受不到任何,似乎真正的自己已经抽离身体,飘向远方。

    可眼前的男人拼命强撑,明明已经疲倦至极,依旧不肯休息,而在看到她时,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微笑,这让她冷寂的心又开始翻动起来。

    好烦躁。

    司镜第一次有这种情绪。

    不知该如何是好,不知该如何面对他,到底该怎么做,她完全不知道了,心底冒出一个小洞,汩汩的熔岩冒出,令她通体生热,手心都出了汗,大约是因为这一点,所以她的语气比起从前焦灼了一些。

    司镜走上前,跪地行礼:“参见皇上,听闻陛下几日劳累,国事要紧,陛下更要在意龙体。”

    高殷停下笔,只是姿势依旧没变,他怕自己放下笔就提不起来了,怕他人打扰,大殿内连伺候的小太监都被他赶了出去。

    然而听到司镜这样关心他,心情十分愉悦,“阿镜很在意我的身体?”

    他的称呼,又变成我了。

    司镜的心情更加焦躁,远山一样的黛眉轻蹙,声音提高:“陛下身为国主,而臣是申国国民,自然不愿陛下龙体有碍。”

    高殷在心中微微一叹,他的阿镜,最喜欢口是心非了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你便退下吧。”高殷垂下眼睫,手上又动了起来,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,他实在顾不得休息,比起他,想必阿镜更关心的是国之安危。

    司镜心头一沉,略微抬头见高殷又开始批奏折,而且方才王公公和她说,半个时辰后,高殷还有接见大臣。

    可看他的身体状况,再熬下去,就算年轻力壮,也会倒下的。

    她默默起身,并未言语。

    高殷眼角的余光注意到,嘴角抿了一下,心道一声果然。

    然而奇异的是,鼻端的冷香味道不散,似乎更近了些,他下意识的抬头,发现司镜不知何时竟站到了他身旁。

    沉肃的脸庞带着一丝不耐烦,她似乎也疲倦了言语上的交锋与试探。

    对上高殷略微迟钝的惊诧眼神,司镜冷声道:“陛下,请恕罪。”

    “恕、罪?”高殷疲惫的连话都缓慢了,就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司镜突然伸出一指,按在他的穴道上,高殷猝不及防,立刻阖上双眸,整个人朝前倒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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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前面都是叠起的层层折子,密密麻麻,还有笔迹未干的批奏,司镜不敢触碰,也怕惊动他人,她立刻伸出双手抱住高殷的上身,疲软的男人顺势倒在司镜的怀里,头颅靠在她的肩上,呼吸轻缓,已经进入沉睡。

    他到底累成什么样子了,竟然这样不设防,被她按了睡穴就陷入深眠中。

    司镜低着头看着高殷,对于两人亲密依靠的举动第一次没有抗拒的心里,大约比起清醒的高殷,沉睡的他,更令她安心吧。

    这也是第一次司镜看到高殷睡着的样子。

    从前见他,总是狠戾或邪笑,这样安静的模样竟是头回,低头看了片刻,不知不觉就沉溺了进去,而且也有新的发现。

    睡着的高殷看起来年轻了许多,没有了那份阴骘沉冷的气质,俊秀的模样比起沈连卿也不成多让。

    这让司镜想起之前他在她身边很安分的那些日子,虽然很短暂,但偶尔高殷笑起来,很像一个洒脱的少年郎。

    她的手抬起,轻轻地触碰着高殷的脸颊,虽知他已沉睡,却也怕惊醒了他。

    他瘦了。

    她想,没人比她更能了解高殷如今的身体状况了,讽刺,又真实。

    连脸颊都瘦削了许多,更别说身上了。

    只轻轻一抱,她就明白。

    从前,她只以为高殷玩弄人命,没料到,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这样轻贱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

    有很多念头在心头,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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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轻轻将高殷放到椅上,她出了大殿,吩咐王无常派人将高殷移到寝殿。

    听到她说高殷睡了,王无常一张脸真是开了花,连叹着陛下果然听国师大人的话。

    司镜不语。

    王无常也算是老相识,不禁开始倒起苦水来,说宫中现在冷清的很,皇上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大选宫嫔,又出了燕国进犯这样天大的事,皇上根本不考虑后宫之事,而且皇上母妃早亡,现在的太后重病,不出一步宫门,导致宫内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劝得动皇上,就连他这样在宫里的老人,都得提心吊胆的,想劝不敢劝,看着皇上一日日的劳心劳心,眼睛熬的通红,跟着都急死了,要知道皇上连个子嗣都没有,这么毁身子对以后也不好呀。

    等王无常派人将高殷抬到大殿后的侧殿入睡时,王无常便请求司镜留在宫中,毕竟若是中途高殷醒了再要去处理政务,睡了一半比不睡更劳累,那就白费一番苦心了。

    这下司镜明白为何王无常为何倒那么多苦水给她了。

    其实,只要命御医开一副汤药,高殷足以睡到明日。

    可鬼使神差的,司镜点头答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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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琅在知道沈连卿出使蜀国时,他人已不在京城了。

    留给她的,是季明送来的一封信。

    “郡主,信您收好,我得赶紧回府了。”

    林琅这才回过神,视线从信上移开,看向面前的季明,许久不见,他似乎长高了些,本来圆圆的脸颊已有了男子英朗的线条,面上也不复那种总是单纯的傻笑了。

    好像不知不觉间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,不仅仅是她,司姐姐、季明,还有沈连卿,他们都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林琅提起一个笑,面若兰花,“这样着急,是府里有急事吗?”终究,还是想多了解那个人的一点情况,只是越不过那个坎,无法直言开口。

    季明低了低头,神情有几分失落:“爷这次出使并未张扬,是怕惊动了燕国之人,因此队伍不大,个个也都是精良,因为爹上过战场了解陷阱,所以也一并跟爷走了,如今府内的事务都交我处理,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些事……”

    做起来才知道,从前爹有多辛苦,自己玩闹了这么多年,总以为爹对自己太严厉,其实,爹挺宠他的,所以,在他回来时,自己一定要让府内如以往一样,不能让爹失望!

    季明在心底暗暗下决心。

    林琅看得出季明从迷茫的神色变得坚定,虽不知缘由,但也看的欣慰,感谢一番后,让平叔送走了季明,林琅回到屋子,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沈连卿留给她的信。

    相比林琅的期待,信的内容其实很短。

    优美又有力的自己落在纸面上,只有几行。

    他要远行一次,也许用时要多,要林琅等他,若是等不及了,嫁给他人,他回来也势必要将她抢回来的。

    林琅看的忍不住提起嘴角,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自大,凭什么要她等他,还说要抢走自己……

    只是在看到下一行字时,她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琅儿,我一生被人抛弃,也曾舍弃过别人,生死也早已置之度外,可如今我有了牵挂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林琅的眼眸悄悄湿润,手指摸着纸面,透过宣纸,能看到沈连卿幽深的一双眼正沉沉的看向她。

    许久之后,林琅对着信件轻声开口:“望君平安,盼君归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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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殷比所有人预计醒来的时间都要早,睁开眼后,看到寝殿便知晓自己身在何处,没料到一侧头看到的竟然是司镜的背影。

    大约是为了让他沉睡,寝殿内光线黯淡,司镜背对着他坐在椅上,一动不动的模样应该是正在进入冥想。

    之前的记忆立刻浮现上来,身体和精神依旧疲惫,但始终压不住提起的嘴角。

    他一早知道阿镜性格强硬,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大胆的一天,明明对于他所有的索求都不抗拒,却在这时候出手让他沉睡。

    他张开口轻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司镜身形一顿,背脊紧绷站起身来,转身看向床榻,面目依旧清冷如冰。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高殷没有起身,稍微睡了一下,感觉身子如同一块硬石,动一下都万分艰难。

    “水。”

    司镜默不作声的端来一碗汤药,恭敬的奉到高殷面前。

    高殷一闻到苦涩之味就皱了眉,这些日子为了提神他喝了不少参汤和药汤,真是整个人都泡在黄莲里,现在想喝口水都这么难了么。

    司镜注意到高殷嫌恶的神色,淡声道:“陛下身体虚沉,需药汤进补。”

    “罢了,阿镜亲自端的药,我怎会不喝,只是我如今动不了,要辛苦阿镜了。”

    司镜抿了抿唇,早知道高殷的脸皮有多厚,便端着碗上前,扶起高殷的头动作小心的将药碗放到他的唇边。

    高殷奇异的乖,竟然仰头一口喝完,再躺倒下去时眼睛也闭上,似乎是真的劳累至极。

    司镜心底松了一口气,想要离开时,手腕却被攥住了。

    高殷依旧躺在榻上一动未动,眼睛阖上,柔和的暗光只有几缕,昏暗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,因此他的声音在殿内显得更加清晰。

    还有不容忽视的,在她手腕上的力道。

    “躺下。”

    司镜的身体瞬时绷紧,那种灵魂即将飘离身体的感觉即将复现。

    她没有挣扎,那些抗拒与抵抗都毫无意义,于是顺着高殷的力道,她倒在他身边,手上的瓷碗应声落地,殿内响起一连串滚动的声响,好久之后才砰的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终于停下。

    于是又静了。

    安静的司镜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高殷的呼吸声,身下是软绵的床榻,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,不断将她往下拉,可她知道,自己不能掉下去的,下去,就出不来了。

    那种抽离感越加强烈。

    高殷的胳膊搂住她,将她抱在怀中,和以往一样,然后是他的手扯开她的腰带——

    可是许久之后,高殷的胳膊都没有动,沉默的几乎令司镜起疑,甚至有一点点她都无法正视的恐慌。

    昏暗的寝殿中响起司镜清淡的声音,声声如水,“陛下?”

    高殷没有回音,直到司镜不安的动了一下,他才动了下胳膊,是将司镜又往怀里拉了拉。

    他困倦的低喃着:“阿镜,我没力气了,想要还是改天吧。”

    司镜已和高殷肌肤亲密太多次,怎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,好在如今光线昏暗,令人察觉不到她淡红的脸。

    她应该否定,但理智告诉自己,最好什么都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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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高殷并不安分,手慢慢的动,从司镜的臂膀向下,隔着一层道服,抚摸着下面柔弹的皮肤,他知道的,那皮肤有多么光滑细腻,张口一咬,留下淡红的齿印,是世上最美的画。

    他的手渐渐向下,直到抓到她的手,从指尖开始缠绕,这个过程司镜一动不动,在床榻上她始终如此,如同一个布偶任由他玩弄,不拒绝不迎合,仿佛无论他们的身体多么亲密,他始终得不到他。

    没关系,无论她爱不爱他,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,她这一辈子都属于自己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高殷的手指慢慢摩梭着。

    司镜鲜少的手指微微一动,有了反应。

    高殷嘴角翘起,头朝司镜靠近几分,轻轻开口,声音在耳畔环绕:“我咬的很深呢。”

    他抚摸的,正是之前他在司镜手腕上咬的地方,那里如今已经成为两道疤痕,微微鼓起,触摸之下更是明显。

    司镜沉默。

    高殷问她:“当时咬你,疼么?”

    好一会儿,司镜冷冷的声音响起,“陛下想知道的话,不如也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高殷低笑片刻,抱着司镜的胳膊又紧了紧,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,他嗅着她身上的独特的冷香味道,昏暗中,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宁。

    安宁。

    自从母妃死去,他再没感觉到这种体会了。

    “以后不会咬你了,再舍不得了,”高殷的手攥住司镜的手腕,五指合拢抓住,不肯放开,声音诱惑低沉,在司镜的头上响起,“阿镜,你就这样陪着我,我会让你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你若想天下太平,我便给你一个盛世安稳。

    你若想光明道教,我便让天和道在世永存。

    你若想征服天下,我便踏平四海奉献于你。

    只要你在我身边。

    这些话高殷不会说出口,他知道他若是说了,阿镜会认为他会那这些东西当筹码,她若是不信,那他便用一生做给她看。

    终有一天,她会信的。

    对于他的话,司镜一如从前毫无回应,高殷轻轻个叹了一声,将那只僵硬冰冷的手放在怀里慢慢捂热,之后再抵不住睡意陷入沉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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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殷比意料中醒得早,也比预想中睡得晚,那碗药汤中明明加了安神药,可他依旧没有立刻睡去,甚至还有力气将她拉到床上。

    司镜知道此时的高殷已经彻底进入沉睡,她即使离开也不会惊动她。

    可就像之前答应留在宫中的奇怪自己一样,许久,她都没有动过一下。

    高殷之前的承诺久久在耳边回荡,司镜不愿多想,闭了闭眼,困倦似乎能够传染,没多久,她竟然也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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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还未亮,司镜已睁开眼,眼前黑暗一片,身体却被禁锢住了,她挣扎一下,发现没能动了。

    压在她身上的人太重了,随即,她想起了昨夜的事。

    自己竟然会和高殷同榻而眠?

    这件事比起两人发生肌肤之亲更让她惶恐,自小她便是独睡,哪怕是师傅,都不曾陪她睡过的。

    司镜立刻想要起身,却没想到惊动了高殷,同时,她起来的动作立刻顿住,身上又低了下去,只是还是没能忍住一声低低的叫声。

    高殷唔了一声,从鼻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,然后抱住身边柔软的躯体,他缓了一会儿神才开口:“醒了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“睡得可好?”

    司镜不语。

    高殷有点不高兴,“当今皇上亲自给你暖床,你都不说一声好?”

    见司镜不说话,高殷也习惯了,他往下一摸,很有耐心的在黑暗中一点点拨开司镜脸上的发丝,一边说:“我睡得不好,总觉得自己像是泡在黄莲汤里了,过了一宿嘴里的苦味都没散,阿镜你从实招来,到底是不是故意把药汤弄得那么苦的。”

    明明御医端来的药汤就没那么苦。

    司镜迟疑了一会儿,其实高殷猜的没错,王公公准备了可以润口的甜汤,是她故意没拿的,就连药汤里也有中和味道的药材,她以可能会影响药效的理由命人不要放,所以那药汤的确是苦的涩人,只是没料到高殷会一口气全喝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,司镜有点心虚,但面上丝毫不显,连声音都没变一分,态度冷的似乎漠不关心:“是么。”

    “阿镜不信?”高殷用昨晚司镜的方式回她:“那你尝尝。”

    惩罚她喝一碗药汤对于司镜并算不得什么事。

    很显然,她想的太过轻松了。

    在以为自己只不过要喝一碗苦汤乐的轻松的时候,高殷的手探来,黑暗中十分准备的摸到了她的下巴,伸手一勾抬起,脖颈连成一线,温热的男人气息随即覆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的唇印到了司镜的唇上,高殷这个人,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事作风都很硬,唯独一双唇软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。

    每一次交`欢,无论他的动作多强势,他的吻总是温柔的。

    轻轻含住她的下唇,舔`弄轻咬,趁无防备之时,舌尖就钻了进来,这一次不同以往,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刻进入司镜的口中,她不得不闷哼一声,身子鲜少的挣扎退后了下。

    高殷不放过她,大手按在她的后脑上,不允许她退后,翻身而上,他欺到她身上,没有像以往脱她的衣衫,而是抚摸着她的脸颊。

    他似乎真的在用他的方式让她去尝尝那药的苦味,舌尖追逐,交缠,啧啧的水声在室内响起,他加深亲吻,交错的气息在两人之中散发,直到那苦味蔓延到她的喉间,一瞬间,她仿佛和高殷融为了一体。

    比起肢体交错更加深入的一种融合。

    他终于放开了她,躺回她的身侧,各自喘息着,不久,他按住她的脑袋,额头抵着她,低低道:“苦不苦?”

    司镜兀自喘息,没有做声。

    高殷笑着,“刚刚……我很喜欢,阿镜喜欢吗?”这个吻,真的有史以来最爽的一次了。

    唔,想再来一次。

    可司镜却泼他一盆冷水,“不。”

    高殷笑着,并不信,“阿镜若是不喜欢早就起来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口是心非的小阿镜呀。

    司镜没有出现任何被戳穿后的慌乱,她本就不是那种小姑娘,那种男人期待的可爱反应从不会在她身上出现,这也是她的独特之处。

    片刻后,司镜冷冷的声音响起,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高殷语带笑意: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不起身是因为您压到我的头发了。”

    高殷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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